草原奶茶——世界奶茶“始祖＂

日日喝茶,可你见过“把茶当饭吃"吗?呼伦贝尔大草原之行,让我明白了茶还能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里,在内蒙古,茶更多以奶茶的形式存在于人们的一日三餐。在一锅热腾腾的奶茶里,翻涌着的是几百年来的经济文化融合,也是草原上风土人情的一个缩影。

穿越草原的前一晚,第一次在海拉尔市品尝到了正宗的蒙餐。提到蒙餐,脑中首先浮现的是滋滋冒油的烤羊腿和羊肉串儿。其实除了丰盛肥美的牛羊肉,还有一道菜必不可少,那就是内蒙古锅奶茶。沿街看到的不少蒙餐馆,就直接冠以"xx锅奶茶”作为店名,可见这奶茶在当地饮食中举足轻重。

选了当地最负盛名的一家锅奶茶店,错过用餐的时间点儿依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穿着极具蒙古族特色服装的老板娘热情吆喝着招呼客人。各种部位的烤肉,如烤羊排、烤蹄筋儿、烤羊骨棒、烤牛肉都赤裸裸地摆在点菜区,现选现称,很是豪放。点好了肉,老板娘问: "来锅奶茶吗?"放眼望去,每桌都有一锅,于是立刻入乡随俗。

刚入座,服务员就端上来一个大铁锅和一些食材,开始现场烹茶。先在铁锅里把黄油化开,依次加入炒米、风干牛肉、奶酪、奶皮子,炒出香气后,倒入已经熬好的奶茶。这奶茶可不一般,据介绍,是用敲碎的砖茶(黑茶)加新鲜牛奶事先熬好的。加入奶茶后,用大火继续烧开,待煮沸后,表层泛起浓密的泡沫和一层厚厚的奶皮,就可以继续边煮边喝了。

喝过港式、台式奶茶,这草原奶茶还是头一回喝。服务员看出我们疑惑的表情,立刻拿来一碗白糖和一碗食盐介绍起了喝法: “先来一碗加盐喝,可以去腥味;如果喝不惯,可以加糖试试。"没想到除了豆腐脑,奶茶竟然也有甜威之争。

随行的当地人,虽属汉族,但对草原风俗也熟知一二,向我们介绍了咸奶茶诞生的原因。第一,草原水源是稀缺资源,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水质较差有怪味,放盐可以盖住味道;第二,游牧民族以肉食为主,容易高血糖,奶茶能助消化、分解脂肪,如果这时候喝甜奶茶就太腻了,所以加盐;第三,内蒙古一年之中寒冷气候居多,马背上的民族长期迁徙跋涉,喝咸奶茶有助于补充营养和体能;最后,内蒙古地区食盐产地众多分布广泛以池盐和土盐为主,就地取材,取之不尽。

虽然当地人喜爱咸奶茶,身为外来客的我们还是表示喝不惯,加糖后的奶茶,倒是能多喝上几碗,有些越喝越上瘾的节奏。奶茶中的炒米和牛肉干也是可以吃的,越往后炒米和奶皮泡的越软，变得很有弹性并散发浓浓奶香,而牛肉干又特别酥烂，味道口感越来越好。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飞驰于茫茫草原中,随处牛羊马群作伴,当你走进牧民的蒙古包，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奶茶便由主妇捧献于你座前。每到一个地方歇脚,也总随处可见奶茶馆。在城市和村庄里,一间间奶茶馆生意也非常红火,虽叫奶茶馆，却相当于饭店，装修独具民族特色。

草原上的秋冬来得特别早,加上前几日大雨,晚上气温降至个位数。在凛冽的寒风中走入蒙古包或是奶茶馆,喝上一锅奶茶,又温暖如初,真的是从嘴暖到胃,全身都热乎乎的,特别舒服。也许是因为每天都会将肉食、锅茶当做主食和汤的原因,味蕾和胃都熟悉了这种有点原始的搭配,竟然有种上瘾的感觉,连口腔牙齿都喜欢上了咀嚼肉的快感以及奶茶汤溜牙缝的柔情。

想不到,在不产茶的草原,茶却与内蒙人的生活结下了不解之缘。原来,陆游在《南唐书·契丹传》中就曾记录: "契丹主耶律德光及其东丹王,各遭使以羊马入贡。别持羊三万口,马二百匹采魔,以其价市罗纨茶药。”自耶律德光时代起,哭丹人就大批量的购买茶叶,可想而知,十世纪之前,哭丹民族就已开始用茶做为饮品之一。而茶药中的“药"字,似乎也暗示着起初牧民们喝茶更多的是出于一种生理需求,和中原人将饮茶看做一种风雅不同。也难怪古代他们时常会用良马这种战略资源来和汉族人交换茶叶。而销往边区之茶,以黑茶砖茶为主,因此延用下来。

茶文化传入大草原以后,逐步融入了大草原上独特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竟凡先生在《历代汉番茶马互市考》-文中说: 番人以游牧渔猎为主,故其食料多属肉类,必以植物性食料以资调解。" 《明史,食货志》云: "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因以病。”说的就是茶叶的功能恰好能弥补了游牧民族饮食结构中缺少的环节。如果不经常喝茶,就容易生病。内蒙奶茶多采用砖茶熬制,砖茶中含有较丰富的营养成份,最主要的是维生素和矿物质,另外还有蛋白质、氨基酸、糖类物质等。而煮制奶茶,还有一个好处体现在卫生方面。饮用滚开的奶茶,可以杀灭细菌,也就减少了肠道以及血液寄生虫感染的机会。饮茶,改变了游牧民族喝冷水的习惯。由此是否可以说明草原奶茶才是所有奶茶中的鼻祖?

一锅浓缩着古老养生方式的奶茶就这样成了蒙古族人的一种生活习惯,当奶茶融入生活之后至今,蒙古族人·一日三次茶，以茶代饭，更“不可一日无茶”。

在内蒙古必须体验的另一个项目就是留宿蒙古包。每个蒙古包酒店,早上都会供应奶茶作为早餐。游牧民族的主妇,在清晨起床后也会先煮上一锅成奶茶,供全家整天喝。旱茶后,將具余的威奶茶放在微火上暖着,以便随需随取。通常一家人只在晚上放牧回家后才正式用一餐，但早、中、晚三次喝成奶茶一边是不能少的。如果晚餐吃的牛羊肉,那么,睡觉前全家还会喝一次茶。至于中、老年男子，喝茶的次数就更多。

平日出行有随身带家乡茶叶的习惯,虽于草原之上的帐篷屋里,看着蓝天白云、牛羊成群,品着一泡功夫茶是非常惬意的事儿,但由于当地水源的欠佳,反倒喝不出自家岩茶的味儿了。反倒是蒙古奶茶,却成了每天必喝的饮料。那就入乡随俗吧,这蒙古族的文化呀,还得你在茶中慢品!